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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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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家鄉已經半年, 火車到站已經是晚上了,外面路燈都亮了起來。

江誠去加班了, 年底公安局的事情不少, 江智還在回家的火車上, 為了早一步看到江杏帶回來的男朋友,吳英玉跟江桃早早來火站接人。

綠皮小火車鳴著長長的汽笛停了下來,吳英玉跟江桃在站臺上眺望,還悄悄議論:“你姐不會找個外地人吧?”

江桃:“南方人個子可不高啊。”

吳英玉:“……”

兩個人說話的功夫, 梅弈航先從十一號車廂下來了, 回身去接江杏的行李。

十一號車廂正好對著站臺,江桃立刻就看到了:“媽, 我姐——你看在哪呢。幫她提行李的是……哎喲那不是建軍哥哥嗎”

梅建軍同學個頭長高了,長手長腳,但大致模樣沒變,還是小時候那副德性。

吳英玉的擔心一下就煙消雲散了:“你姐的男朋友原來是他啊?還神神秘秘的說帶個人回來。”大冬天娘倆趕過來接人, 早知道是他就在家烤火了。

江桃笑的鬼頭鬼腦:“媽, 那可不一樣,來接人說明重視啊。”

吳英玉也覺得是這麽個道理,認識歸認識, 以前是別人家孩子, 但現在是閨女男朋友,身份不一樣, 當然待遇也不同了。

她率先過去熱情的問:“建軍啊, 路上累了嗎?杏兒這丫頭麻煩你照顧了。”

江杏“噗”的一聲笑出來:“媽, 人家改名兒了,叫梅弈航。”

“阿姨別客氣。”梅弈航同學面對長輩的時候還是很知禮的。

江桃撲上去抱住了江杏:“姐姐你總算是回來 ,我可想你了!”習慣了兩個人住一間房,忽然之間自己一個人住,也適應了一段時間。

江杏緊緊回抱住桃兒,姐妹倆親熱的抱了又抱,激動的情緒過去一點了,才把後面縮著的二丫給拉了過來,推到了吳英玉面前。

二丫被江杏跟梅弈航擋著,個頭不及兩個人高,她又有點自卑,見到江杏家人團圓,又羨慕又心酸,下意識就往後縮了回去,剛到站的火車到處都是人,回家的來站臺接人的,熙熙攘攘,吳英玉都沒註意到杏兒身後三步開外站著的人。

江杏說:“媽,這就是我帶回來的人。”她本來還想說,我想讓這孩子在咱們家店裏幹一點輕松的活計,混口飯吃,不比在外面受人欺負的強。

哪知道吳英玉盯著小姑娘一言不發,眼圈都紅了,顫抖著問:“你爸是不是姓劉?”

她現在明白了,杏兒跟梅建軍是同路,她帶回來的是眼前的小姑娘。

二丫瞳孔猛然縮了一下,江杏也楞住了:“二丫,你姓劉?”

她原本要極力否認的,但對上江杏的眼神,眼圈就紅了:“是。”

“叫劉立國?”

“嗯。”二丫眼淚都下來了,只差跪在她面前:“阿姨您行行好,別把我送回去,求求您了!”

吳英玉“哇”的一聲哭了出來,不管不顧上前去抱住了劉二丫:“我可憐的孩子……媽找了你這麽些年……”

江杏兒還傻呆呆站著——這也太巧了吧?

三分鐘的停站時間已經過去了,小火車嗚嗚響著緩緩離開了永喜火車站,很多到站的客人都已經走了,站臺上只有他們幾個人,還有遠遠站著的兩名穿制服的鐵路局工作人員。

吳英玉抱著劉二丫哭的肝腸寸斷,多少年的牽掛都落到了實處,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。

江桃也傻眼了:“小……小三子?姐你是從哪裏挖出來的?”

江杏更是意外之極:“ 我我……我帶來之前不知道是小三子啊……”

“也就是說……你隨便撿了個人帶回來,媽以為是咱們家的小三子?”

江杏兒點點頭,還有點疑惑:“到底……是不是啊?”

吳英玉情緒這麽激動,她也不敢再刺激,提出質疑了。可是這種事情也不能將錯就錯啊。

事情太過突然,吳英玉好半天功夫才收聲,劉二丫還處於懵懂狀態,傻呆呆站著。

吳英玉抹幹凈了臉上的淚,也有點不好意思,拉起了她的手:“走,跟媽回家。”觸手觸感不對,拉起來一看剛收住的淚花又冒出了頭。

劉二丫的五根手指頭紅腫,連同手背都快腫成了小饅頭,全是生的凍瘡。她在小飯館裏幹活,摘菜洗菜全都要下冷水,很容易起凍瘡。

回家之後,江杏直朝桃兒使眼色,她緩聲說:“媽,你先別激動,讓姐姐去帶二丫洗洗,吃點東西好嗎?”

吳英玉跟小三子失散這麽多年,有一籮筐話要說,恨不得親自帶她去洗漱,可是被江桃硬生生給分開了。

等到江杏帶二丫去洗漱,江桃才挑開了說:“媽,姐姐說帶回來之前根本不知道她是小三子,就是學校後面認識的一個服務員,覺得這孩子又小又可憐,失了工作求到她這裏,才想著帶回咱家來給一口飯吃。怎的你一見面就說是小三子?我覺得這事情需要慎重,咱們……還是確認過之後再認親吧?”

吳英玉先入為主的以為江杏帶回來的小姑娘就一定是小三子,再加上她的容貌確實跟自己年輕時候有四五分像,又確認她爸爸叫劉立國,立時便抱著孩子大哭。

經江桃挑開了說,她還是不能接受:“她肯定就是小三子,她爸叫劉立國,她又長的跟我像……”失而覆得之後,誰還能再接受得而覆失呢?

江桃緩聲說:“媽,你想想,如果真是小三子,肯定能認回來,人都帶家裏來了,難道還怕跑了不成?但是如果不是呢?看她的樣子過的很辛苦,萬一不是怎麽辦?咱們先詳細的問一問,再聯系她父母那邊看看到底是不是當年抱走孩子的人,是不是保險一點?”

事關認親,吳英玉狂喜的大腦也終於冷靜了下來:“一會等吃完飯,我再好好跟她談談,問問她父母跟家裏的情況。實在不行就帶著她回一趟家看看。”

劉立國當年是支援邊疆來銅城市工作的,後來調至武市,吳英玉還曾經去找過一回,再後來政策松動之後,他就回老家去了,失去了聯系。

對方有意避開她,她想找也沒辦法。

這些年英玉食品廠的產品銷往全國各地,每到一處地方,吳英玉總會到處走走看看,總覺得說不定會在某個街頭碰到他。

茫茫人海,她也想要把孩子找回來,可是談何容易,她也去過徽州,可是徽州之大,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。

江桃拍拍她的手:“我知道媽想小三子,可是這事兒畢竟要慎重,萬一弄錯了,真正的小三子還不知道在哪呢,要是真的是咱們家的孩子,晚幾天相認也沒關系,但一定要弄清楚是不是當年抱走的人。”

吳英玉念叨了多少年,她們姐妹都曾親眼目睹小三子被抱走的場景,可是當家裏接回來一個小姑娘,江桃才發現自己冷靜的可怕,全然沒有半點失態。

“桃兒,你是不是……不喜歡二丫?”

江桃笑起來:“媽你說哪裏話?剛認識談不上喜歡不喜歡,如果她真是我妹妹,我一定待她好,如果不是相處起來也要註意分寸,是不是?”

吳英玉不好意思的笑了:“你這孩子從小就想的多。”想想她那一手的凍瘡,竟是心酸難自持,又冒出了淚花:“可憐的孩子,不知道這些年遭了多少罪……”雖然還沒確認,可是第六感卻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孩子。

江杏跟二丫洗漱幹凈出來,火上溫著的醬骨頭熱菜全都上了桌,吳英玉催促她們:“趕緊趁熱吃。”

剛才去洗漱的時候,二丫才有些回過味來,她是來當小保姆的,怎麽一下車就讓人給抱著哭起來,不得不拉著江杏兒問幾句。

“姐姐,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江杏兒倒了熱水,找了新毛巾讓她洗:“剛才哭的是我媽,家裏原來還有一個妹妹送了人,這些年我媽一直在找,她見到你就以為是我們家送人的妹妹。”

她笑一笑,自己也有些糊塗:“不過我媽都知道你爸的名字,說不定你還真是我親妹妹呢。”

劉二丫打小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孩子,稍長一些就開始幹家務。

家裏一個兒子兩個女兒,還有個妹妹比她小著一歲,什麽活兒也不用幹,家裏有點好吃的都是哥哥妹妹的,輪不到她的份兒。

哥哥的腦子不太好使,讀書總是班上的倒數第一名,妹妹卻刁鉆異常,從小就惹不起,一路念到了初中,現在還在讀書。

她上到小學四年級就被拉了下來,功課也不錯,可是父母無論如何不肯讓她讀書了,哭也好求也罷,總歸不同意她讀書,留在家裏幹活。

倒也沒屈著她的肚子,一碗飽飯還是吃到的,明眼人都能察覺父母偏心,她身在局中感受就更深了。

今年夏天回鄉下奶奶家,她早晨起晚了沒做早飯,妹妹起床之後大發脾氣,罵她:“你是我們家的童養媳,就是要侍候我們的,偷什麽懶?懶死你算了!”

以往在家裏的時候,父母對她管的很嚴,不讓隨便出門玩,就在家裏幹活。回到鄉下管的松了些,有時候她就出門在村子裏轉轉,隱隱約約聽人家叫她童養媳。

小時候不懂那是什麽,可是隨著漸漸長大,她聽明白了。

她那天很生氣,也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一股火,竟然有膽子跟妹妹吵了起來。

妹妹以往都是罵的她不敢還嘴,沒想到今天她竟然敢造反,上來就打她,受了這麽多年的氣,她也不甘示弱,兩個人打了起來。

家裏的大人聞訊而來,把兩個人拉開之後,她被揍了,還讓她去幹活,妹妹卻被奶奶拉回房裏去吃好吃的。

那時候她就暗暗發誓,一定要想辦法離開,再也不受這些人的氣了。

後來回到縣城,有天她趁著家裏沒人,橇開了父母鎖著的櫃子,從裏面翻出來兩百多塊錢,帶了幾件衣服就跑了出來,買了汽車票跑了。

後來也不知道換乘了幾次車,總算到了宜市,半年之內換了好幾份工作,最後才到了大學的小吃街。

她小小年紀,備嘗艱辛,這一刻竟然也升出了些期盼:“我要是……真是你們家的孩子,該有多好。”

善良的姐姐,和善的媽媽……多好。

吃完了飯,吳英玉拉著她回房去詳細的問,從她的養父母到從小的環境,以及養父的容貌年紀,老家地址,所有的信息都吻合。

她這會過了激動的時候,可是還是忍不住拉著她落淚:“孩子,你可能……真是我家被抱走的小閨女。”

江誠加班晚歸,進門就見到吳英玉一臉愁容坐在沙發上,客廳裏只開著一盞臺燈,他準備去臥室換衣服,被吳英玉拉住了。

“你先別進去,房間裏睡人呢。”

江誠還當睡著杏兒:“也是,你們母女都半年沒見了,杏兒想跟你睡,我一會去智兒房裏睡。”

吳英玉眼睛有點腫,像哭過的樣子:“不是杏兒。”

“不是杏兒還有誰?桃兒?這丫頭轉性了,怎麽想跟你睡了?”

江桃自小就獨立,也從來沒見過她要跟吳英玉擠在一處睡,這還是頭一回:“桃兒怎麽了?”

高三學生情緒不穩需要安撫,他也能理解:“要不等智兒回來了,讓她哥哥帶著她去市裏奶奶家住一陣子,散散心?反正以桃兒的功課,也不怕考不上,就怕她心理壓力過大,反而發揮不好。”

吳英玉什麽也沒說,猛然抱住了男人的腰,把腦袋埋進他懷裏,無聲的流淚。

絮叨的男人被她的舉動給嚇到了:“英玉,你這是怎麽了?”

她也不知是怎麽了,江誠越是這樣體貼,她越是想流淚,在他懷裏哽咽著說:“沒事,我是高興。高興。”

“高興還哭?你是不是太久沒見杏兒,今晚她回來了,你都高興過頭了?”

“不是,是小三子……有可能找到了。”

“啊?”

夜色已深,夫妻倆相依偎著坐在沙發上小聲說話,從江杏帶人回來到她以為是帶了小三子回來,先入為主的匆忙確認,抱著孩子哭,再到後來的細細察問,總覺得有百分之九十幾的可能這孩子是她親閨女。

江誠聽完之後,饒是見過了各種奇怪的案子,也是目瞪口呆:“這事還真是……還真是巧合。杏兒一時心善……老天有眼。”他一拍大腿:“要不這樣,明兒我請個假,咱們帶著二丫去她養父母家看看,到底是不是當年抱走孩子的劉立國?”

吳英玉淚眼朦朧:“可以嗎?你走的開嗎?”

江誠抱抱妻子:“走的開,找孩子要緊,這麽些年你心心念念想找回來,沒線索就罷了,天南海北也找不到人,現在好不容易碰上個有可能是的,咱們還是盡快去確認一下。”

當夜無話,吳英玉跟二丫睡在主臥,她側著身子看著眼前的孩子,幾乎一夜無眠,第二天提起想要帶二丫回家去,結果卻遭到了她的強烈反對。

“我這輩子都不願意再回去!”

吳英玉卡殼了,不知道怎麽辦。

江誠沈吟:“如果不想回家,還有另外一個辦法,申請做DNA親子鑒定,到時候如果證明有血緣關系,還能順便拿著鑒定書把戶口也報了。不回去倒也沒什麽大問題,只是縣上做不了,省裏我還得找人去打聽一下。”

二丫聽說不必回劉家去,一顆心總算放回了肚裏。

她害怕如果自己是這家的孩子還好,萬一不是要被劉家打斷腿。

沒過兩天,江智也從學校回來了,跟他一同回來的還有他的女朋友,他送完了女朋友才回家。

江桃悄悄開玩笑:“哥哥,你們還沒分手啊?”

江智拿出給她的禮物,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:“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啊?”

輪到江杏,就不比桃兒那麽親密了,笑著問:“大學生活怎麽樣?我給你寫信也不見你回信的。”

分開了半年,江杏整個人都有了變化,開朗了許多,面對江智神態也自然了許多:“哥哥不是也在大學嘛,大學生活除了學習就是談戀愛,哪有空回哥哥的信。”

江智眼神一亮:“你交男朋友了?”

江杏矜持的一笑:“我還在考慮。”又補了一句:“追的人……不少。”

江桃哈哈大笑。

輪到家裏新冒出來的二丫,江智沒準備禮物,就有點不好意思:“我不知道家裏有客人,沒特意準備禮物。怎麽辦?”他給江桃江杏準備的全是特意挑過的,送給陌生的小姑娘也不合適啊。

二丫從小到大哪裏感受過這麽和樂的氣氛,聽說是這家的哥哥,也在上大學,本來也提著心,沒想到不但長的俊還和氣,臉都紅了:“我不要的,我什麽都不要。”

江桃笑笑:“哥哥既然覺得不好意思,聽說你拿了獎學金,不如就請二丫跟我們出門大吃大喝一頓,怎麽樣?你可別舍不得自己的獎學金,留著只給女朋友買好吃的啊。”

“刁鉆的丫頭。”江智哭笑不得:“聽你的還不行嘛。”

落後江桃背著二丫把她的來歷講了一遍,還拍拍他的肩膀:“哥哥,你說不定又添了一個妹妹,任重而道遠啊。”

江智跟桃兒杏兒都認識多少年了,成為一家人也極之自然,忽然冒出來的二丫口音都有點不同,相處也客客氣氣的,要說疼愛卻有些勉強。

他挑眉笑:“是啊,將來嫁出去三個妹夫,我這個大舅哥不好當啊。”

惹的江桃怪叫,追著要掐他,兩個人從他房裏鬧到客廳,笑聲撒了一路,沈寂了許久的屋子熱鬧了起來。

吳英玉跟二丫坐在沙發上,江杏兒抱著本書坐著看,二丫羨慕的看著打鬧的兄妹,手上的凍瘡遇熱癢的厲害,忍不住摳了又摳。

“二丫,一會你跟我出門去配點止癢的藥膏子吧,馬上要過年了,再買身新衣裳。”

回頭等江誠聯系好了做親子鑒定的機構,辦妥了手續,總要帶這孩子出門的,她身上的衣服讓吳英玉看著心酸。

二丫紅了臉,悄悄把手藏到了身後:“不用的,我……我有衣服穿。”

鬧騰完了的江桃從沙發後面冒了出來,在她腦袋上擼了一把:“買兩身吧,一身哪夠啊?”又向吳英玉強烈要求:“不能光給二丫買,我們三個都要!”

她算是看出來了,這孩子昨晚跟杏兒在一張床上睡,不說外面的衣服,就連裏面的秋衣秋褲也沒法看。

江杏的衣服二丫穿不了,太大。桃兒個頭又高,穿在裏面的衣服倒也不顯眼,她昨晚拿了自己一套沒上身的秋衣秋褲內衣內褲給她,讓她換了。

今早起來看到二丫要找盆子洗自己破舊的秋衣秋褲,她攔住了:“過年都要換新衣服的,回頭再買新的,這個衣服褲子我看著小了很多,你小腿都露了半截了,沒法穿了。”

也確實短的厲害,上面還有補丁,都快瞧不出原來的顏色了,她也是將就了又將就。

昨晚穿著嶄新的內衣內褲跟能護住腳踝跟手腕的秋衣秋褲,二丫躺在被子裏悄悄的流淚。

杏兒跟桃兒都睡熟了,哪怕她們對她很是客氣,這種客氣裏也飽含著善良,就算不是親姐姐,能認識她們也是她的幸運。

早晨她早早就起床想要做早飯,哪知道起床才發現吳英玉已經起來了,見到她很是吃驚:“二丫你怎麽起這麽早?你倆姐姐還睡著呢,趕緊回去再睡會,等飯熟了我叫你。”

這是她從小到大都沒有的待遇,不免誠惶誠恐起來:“我習慣了早起,我會做早飯的。阿姨,不如讓我來做吧?”

對方沒有讓她改口,也跟她商量過要去做鑒定,她依舊叫阿姨,可是感激跟親昵卻從心裏往外湧,在寒冷的冬天也覺得心裏暖暖的。

吳英玉攔不住她,只得跟她一起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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